第(2/3)页 陈元康和赵贵也纷纷跟了上来。两个人都是有分寸的聪明人,也深知各自主公的心思,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下了马在稍远处等候。 这是金墉城外的一处荒野之地,又是这样被大雪覆盖之后的景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景致,远不见山,近不见河,看不清村落,连这几株枯树都是枝枝桠桠满是积雪。 高澄盯着宇文泰,绿眸中含着一丝很特别的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来。积雪太厚,他每走一步足下就会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兄长一向可好?弟在邺城无日不思念兄长。”说是思念,可这些话说出来却让人有胆寒之意。 “彼此,彼此,”宇文泰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笑道,“兄在长安也一样日夜思念澄弟。” 两个人止步时,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盈尺,谁都毫无惧意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又是宇文泰笑道,“看来澄弟无恙,王叔如何?毕竟年纪大了,也该静心保养了。只怕还是不能放心澄弟。”话里的语气竟还是把高澄当作小儿。 高澄却并不理会他的问题,笑道,“弟怎么听说南阳王也来了洛阳?这便是兄长有失之处,怎么能带南阳王再来拜宗庙、谒祖陵?也不怕他生了心病吗?兄长万事都好,就是不够体谅人。” “澄弟原来想见他?既如此不如澄弟立刻随我入城,天子就在城内宫中安坐。主上与澄弟也是旧相识,若是与澄弟见面必定高兴。澄弟可有胆量现在便随我入城去拜谒主上?想必主上必定愿意受大将军之礼。”宇文泰也反激之,当然他心里也自然明白,再刺激高澄,高澄也必不会同他入金墉城。 “姑父又开玩笑,我与南阳王虽是旧相识,想必他也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倒是他在洛阳时就与姑父意气相投,时时千里传书,往来于洛阳与关中之间。只是我倒没想到,出帝死后他倒还能和姑父这么投契,这也实属是难得了。”高澄收了笑,“我若与南阳王相见,也必定是在邺城,绝不会是在金墉城中。” “那澄弟究竟想如何相见?即日攻城,生擒我等?欺我援军未到,以少胜多?听说澄弟带了三十万大军下河桥挥军而至,怕是早就在此等候了吧?”宇文泰也收了笑反问道。 “姑父说话太无理,这洛阳城是旧都,澄也是念旧的人,怎么只许姑父来,不许我来吗?什么叫挥军而下?难道姑父以为澄是早有预谋?我不过是兴之所至,偶然来此,谁知道恰好就遇到了姑父也带着南阳王来了。”高澄语气里委屈万分,像是真的被人误解了一样。“我倒不明白了,姑父欲带着南阳王拜宗庙、陵寝是不是早有预谋?还是和澄一样兴之所至,偶然为之?”高澄也故作不解地问道。 “澄弟真是气派实足,不似当年。当年澄弟兴之所至游历建康时身边只有崔季舒一人,如今大将军一念兴起偶一为之的事都有带甲三十万前后跟随,真是让人咋舌。”宇文泰也反唇相讥。 高澄和宇文泰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唇枪舌剑,稍远处的赵贵和陈元康倒并肩骈首像是看热闹似地瞧着这两个人斗嘴。两个人表情惊人得相似,都沉默不语,却同样心里百感交集。 赵贵从来没见过宇文泰和谁这么多话,或者说没见丞相和谁说话这么随意任性,想说什么说什么。陈元康也从来没见过世子这么恣意任性,言语之间争长争短,还像是那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在邺城他早就成了老成持重的国之栋梁,没有人能见到他这幅样子了。赵贵在长安看到的宇文泰也是****殚精竭虑,永远眉头深锁。这个时候被围金墉,身在危难的丞相倒好像抛开了所有心头重负。 赵贵忽然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元康问道,“长猷将军,早先听说你主公命侯景、高敖曹来攻洛阳城,怎么他自己倒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元贵将军连这个都不明白吗?”陈元康也转头笑道,“自然是因为心头大患在此。” “哦……”赵贵仿佛是恍然大悟,又问道,“长猷兄若是方便可否告之弟,那侯景和高敖曹又去了何处?” 第(2/3)页